魏陵渊。

APH/全职/印度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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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赖堡圣诞市场/der Weihnachtsmarkt von Freiburg (一)

非国设,爱丽舍组无差。

弗赖堡与科尔马是法德边境上相对的两座小城,这是两个平凡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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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一周的时候,我们吵架了——我和弗朗西斯,我们吵架了。虽然我们经常如此,但还是不应该在圣诞前一周。因为这会让家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我们和好需要契机,但这个契机不一定会在仅剩的一周中出现,也就注定意味着我们也许不得不在凝滞的、仿佛泄漏在海面上的六十万吨石油笼罩的气氛下度过一个所谓的“家人欢聚一堂”的日子。

争吵就像战争,因为二者同样使人们损失惨重。但又不那么像,因为如果战争需要宣战,那么我和弗朗西斯都只会偷袭。我们从来不会把怒气写在脸上,亦或者环抱双臂冷冷地瞪视对方,一字一顿地强调“我生气了”。要让我传达出同样的信息很简单,只需要在每天起床时避开一个早安吻;而对于弗朗西斯来说,他只需要在清早我带着玛丽亚出门时静静地说,他不准备陪我们去散步了,市场的人这就送货过来,他要留在家里检查那些食材的新鲜度,以预备今天餐馆的开门。

我们一致认为,如果爱情是一个巨大的诺言,那么践行无数零碎的小承诺就应该是和保持忠诚一样重要的头等大事。比如,清晨的吻,再比如,一同散步。正因此,拒绝做这些事情很能成为我们之间释放危险的信号。

但是,家里的气氛很尴尬这件事也仅仅只是对我们两人而言。对玛丽亚来说是不会的,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père与Vater究竟在为什么而争吵,甚至不知道他们在争吵。毕竟,首先,她才三岁;其次,她只是一条狗。

如果玛丽亚已经三岁了,那么,这也就是我和弗朗西斯一起度过的第五个圣诞节了。我觉得这是个奇迹,我猜他也会赞同我的。这是一个不可思议却又顺理成章的,由我们两个人共同完成的奇迹。更大的奇迹是,哪怕这已经是第五次我和弗朗西斯一起去弗/赖/堡的圣诞市场,他也永远像第一次去时那样,充满对周遭事物的热情和好奇。弗/赖/堡不算个大城市,虽然肯定比米/利/海/姆大,但在市政广场上走一圈也至多只需要半个小时。“如果你喜欢圣诞市场的话,”我曾经说过,“我们为什么不去纽/伦/堡呢?或者斯/特/拉/斯/堡也可以,离这儿更近。”但弗朗西斯总说:“不,路易,那些不是我们俩的城市。一个地方的市场总是属于一个地方的。”我不太能理解,对我来说,弗/赖/堡和纽/伦/堡的蜂蜜胡椒饼的区别,也就仅仅是后者的外皮是蒙着一层巧克力的而已。

但弗朗西斯能。他能品出一瓶葡萄酒的原料收成的那一年是否阴雨连绵,也能数出每一年的圣诞市场较之上一年有什么令人欣喜的变化。他会嗅一嗅来自法/国南部的薰衣草手工皂的气味,也会指给我看西/班/牙商贩们摆出来的番茄。他是我见过最热爱尝试的男人,他的餐馆菜单更新的频率赶得上时装周的新品发布会,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对我说他不想尝试其他城市的圣诞市场,只因为那些“不是我们的城市”——他说的是我们的弗/赖/堡与科/尔/马。

我20岁那年,我哥哥基尔伯特把弗朗西斯介绍给我,连同他的另一位朋友安东尼奥一起。我哥哥认识的人很多,但只有这两位总是和他玩在一起,因此他希望我也能认识他们。在五年前的圣诞市场上,他用力地拥抱我,然后转过身,亮出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以便我和他们握手。他说:“威斯特,来认识一下,这是马/德/里的安东尼奥!他有一个酒吧,你肯定会很愿意和他交朋友的,对他好点,他会请你三杯拉格……这是弗朗西斯,从科/尔/马坐火车上来的,对男人来说是个好人,对姑娘们来说可就不一定了!握握手——”

安东尼奥打断了他。四周人流很多,但这俩人的嗓音足以盖过一切,我只能听见这个西/班/牙小伙故作不满地抱怨道:“嘿,基尔!你就是这么介绍俺和弗朗吉的?”

但是我哥哥没有理他:“——就这么着!好了,给你们介绍,这就是本大爷的弟弟——”

“知道啦!他就是路德维希!你总共还能有几个弟弟?每回都能听见你提起,没完没了说个不停,今儿总算见上了一回。这儿灯光不太好,但俺能看出来,算得上是个俊小伙哩!你好——”

安东尼奥大力地拍着我的肩膀,他热情友好到让我有些不自在。然而可能因为我一直板着脸的缘故,弗朗西斯只是握了握我的手,他甚至还用“您”来称呼我。

我们四个人走在一起。起先,我哥哥始终揽着我的肩膀,自从他放开了手之后,我那天晚上就再也没看见过他,回过神来环顾左右的时候,四周只剩下弗朗西斯。没有人能说服我这和命运的安排有什么联系,但我在那时的确只能看见他站在卖希/腊辣奶酪的姑娘的摊位前,他可能讲了一个笑话或是其他什么,总之逗得那女孩笑的非常开心。我走近时,听见他比划着说:“…亲爱的,这是你亲手做的吗?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啊,可以给我尝尝吗?Ein bisschen.(一点儿)”得到了她的允许后,他用手拈起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我猜他们俩应该都没注意到我的到来,可弗朗西斯却在以一种审慎的态度缓慢地咀嚼完那块乳酪后,转过头来失望地对我倾诉:噢,路易,这根本不辣啊。

我愣住了,一方面是由于他太过自然:自然地感知到了我的存在,自然地用起了昵称。另一方面,我的确有被他的这个疑问所困扰。我只能尴尬地解释说,或许scharf在这里是“浓烈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赞同说它不适合撒在意面上。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我忘了纠正些称呼上的问题,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改口了。

我哥哥也时常对我说起他这两个亲密无间的朋友。他说安东尼奥很讲义气,跟他在一块时保证什么烦恼也想不起来,和他相处特别畅快。但说起弗朗西斯时往往是另外一种语气,他说他做得一手好菜,嘴甜的像抹了蜜,哪怕是去点杯咖啡,女服务员递来的餐巾纸上都会写着自己的电话号码,然而——“我敢打赌说那厮活不到领养老金的岁数!”我哥哥有一次喝醉了之后对我如是说道,“多半哪一天有一个连的女人推着婴儿车带着手枪上门来把他毙了吧?”

但仅仅是那一天晚上,在由一块不辣的辣奶酪开启的谈话之中,我仿佛就足以了解到比起上面的评价来说更为丰富的,关于弗朗西斯的事情。天太冷了,弗/赖/堡的圣诞市场上又几乎每走五步就能看见一个卖热红酒的小摊,人们三五成群抱着陶瓷杯围在圆桌旁聊天。于是在路过这么一个摊子时,我停下脚步,想提议说我们去喝一杯吧,在路边等着,也许能看见哥哥和安东尼奥路过。但我试图张口时才意识到我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姓氏,所以最后,这次邀请成了无比尴尬的以下形式:啊,呃,您试过热红酒吗,先生?再配合上迟疑的示意手势。这让走在我前面一些的弗朗西斯半转过身来,被我逗笑了。

“路易,路易。”他说,笑的直不起腰,上前两步来,摁住了我的手,“听哥哥我一句劝,你在请别人陪你喝一杯时,该叫他的名字。”

他克制住让自己浑身颤抖的笑意,直起身来,站稳了,但没有放开手。“好的,没有问题。”他点头说。我又迷茫了起来。

“什么好的?”

“好的,哥哥愿意和你去。这不是你刚才想问的吗?”

在圆柱形的橡木吧台旁,我捧着一杯加了柑橘香料的Glühwein,弗朗西斯坚持要了Vin Chaud。他在之后的每一年里都要了这个,我常常陪着他走遍整个市场,只为寻找一个会在德/国圣诞市场上提供法/国红酒的摊位。不过那一天我还不知道以后我会做这种事情。那时,我们俩各自双手捧着热乎乎的陶瓷马克杯,上面画着驯鹿、圣尼古拉斯和一雪橇礼物,靠在吧台上,往自己手上呵气。先挑起话头的还是我,因为弗朗西斯忙着搭讪为他端来红酒的服务员,和她聊关于葡萄的话题。直到别的客人来点酒,我才终于能重新获得他的注意力。我能理解,和我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趣味。我只会问他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诸如“您是住在科/尔/马吗?”。如果这个回答是肯定的,基本上就可以宣布我们的话题到此为止下葬。

但弗朗西斯没有。“不,我是巴/黎人。”他说,“但是我要在科/尔/马开一家餐馆,东尼会来替我照顾吧台。”

“那真是太好了。所以说…您是厨师?”

“可以这么说。我之前在巴/黎的米其林三星级餐厅的厨房里待过几年,至少给你煎份肋排烤个苹果派是没有问题的。怎么样,有兴趣来哥哥的店里尝尝哥哥我的手艺吗?”

“您告诉我店名的话,我一定会找机会去的。”

“我还会给你地址呢,亲爱的,还要给你留张靠窗的桌子。主厨还会亲自出来和你共进晚餐,让店里的其他人为我们点支蜡烛吧!”

弗朗西斯说着,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我后来知道,那是他随身带着用来记录新菜品灵感的本子)和笔,撕下一页,飞快地写了一串什么,然后郑重其事地叠好,没有递给我,而是直接塞进了我的口袋,还轻轻拍了两下以确保它落在不会轻易滑出的底层。

“是哥哥的餐馆地址,收好了哦。”他说,笑容中隐约透露出一丝狡黠。我答应了,但事实上直到清洗这件大衣之前掏空口袋时,我才想起来还有这张皱巴巴的纸条,抽出来看时,上面的确有餐馆的地址和名字,但我不知道的是,还有弗朗西斯的电话号码和邮箱。

后来他问过我一次这个问题。“你相信存在着一见钟情吗,路易?”是在厨房里给一整只待烤的鸡刷上油时,他头也不回,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工作的同时突发奇想问我的。场景不是很适合,但他自然的就像那一晚刚咽下一块奶酪就开口和我抱怨的时候一样。

“你相信吗?”我反问。他不许我踏进他神圣的王国,也就是后厨。所以我是站在门口问的。然后,弗朗西斯耸了耸肩。

“哥哥先问你的,要先来后到喔。”

我略一思考。

“我没有扔掉你的小纸条。”我说。他忙着把盛着鸡的烤盘塞进烤箱,关上炉门,设置温度和时间,全程背对着我,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可是,当硕大的烤箱内亮起橘黄色的暖光时,他转过身来,手撑着料理台,在我眼里,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也是。”他只说了这三个字。我又一次迷茫了,我不记得我有给他写过小纸条。

“什么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相信有一见钟情,并且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爱上了你。这不是你刚才想说的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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