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陵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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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我能一发完结，现在看来，估计还得拖一次……为了补债本次更新拆成两部分致歉。

对我们来说，这活脱脱是个冲击。对于方先生来说，这也是个冲击。魏先生肆无忌惮地同他抢课，给我们讲的，全然不是四书五经那一套。他老是讲些西洋事物，欧美诸国的地理风土，闭着眼，咿咿呀呀念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方先生每逢被抢课时，也不恼——至少表面上不恼。他只是静静坐到后侧的椅子上，独留魏先生一个人在桌前讲的眉飞色舞，脸上毫无表情。魏先生却没有那么洒脱，他愈是说到高兴处，愈是充满挑衅地看着方先生。方先生则始终用平静的眼神迎上他的眼睛。
十天半个月来回后，方先生似乎也忍耐到了极限。他坐在后排，声音不大，却极其有穿透力，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魏琛。”
“怎么？”魏先生像是早料到他要说话一样，抱着臂，高扬起下巴。
“你若真心想教，不妨自己另立学堂，来抢我的学生又是什么讲究？”方先生的词句并不过于咄咄逼人，但声线中却自然压有一股怒气。
“不乐意啦？”魏先生语带嘲弄，“你可想过没有，跟着你他们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些玩意？我这是让他们自个选！看是你的主义真，还是我的道理明。”
说完，他好像还不够过瘾似的，又继续发了狠地补上一句:“方世镜，你想自甘堕落到什么时候？你和我一起读了那么些书，就是为了回来继续教这么些东西的？”
“你插手太过了，魏琛。”方先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我都是成年人，既然各有各的志向，不必屈居在我这，麻烦你另谋高就吧。”

他们俩谁也不让谁，那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空气里头凝着，重的如同铅块，压得所有人不敢呼吸。魏先生笑了笑，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好！记住你今儿个说过的话！”

从那以后，魏先生确实又不见了。就和来时一样，他去的也没有预兆，好像一道狂风自平地起，又顷刻间不知往哪里刮去。方先生则日渐沉默，他总是挂在脸上的温和的笑意渐渐消失了，除了教课，几乎不再对我们有半句多余的话语。过不多时，他甚至向族中长辈提出，希望给学堂聘请新的老师，自己退居二线。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出去散散心。”他如是解释道。得到允许，从屋中出来那一刻，仿佛又获得了什么气力一般，脸上重新有起了温文尔雅的笑容。

又过一阵子，我连方先生也见不着了。他的小书阁门窗紧闭，歇息的卧房则换了新面孔搬去居住。新的老师学问也是极深刻的，在我们看来却总不及方先生。